【排球少年 | 影日】向陽

 

相傳在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存在著一個「世外桃源」,那裏沒有戰爭,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只有一大片的向日葵花海以及住在那裏的半神兄妹。據説,只有被「祝福」過的人,才有資格目睹那絕色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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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的他來到一片向日葵花海中,被向日葵花海所包圍著。那一朵朵朝著太陽而望去的花深深吸引著影山去觸碰。

 

「很漂亮對吧?」

 

影山愣了一下,收回了想要觸碰那黃色花瓣的手。

 

「不用介意我,你可以碰的哦。」

 

影山轉過了身,只見到一名帶著草帽的少女從他走到了他的旁邊蹲了下來,她捧著那一朵向日葵,像是發現了珍寶那樣,溫柔地撫摸著。那草帽遮住了少女大半的臉,在太陽的照耀下,影山沒有看清楚那少女的模樣,只是記得那穿著白色長裙的身姿,猶如希臘神話的女神那樣高貴美麗。

 

「這裏每一朵花都有它的故事,你要聽嗎?」少女有著悅耳的嗓音,她的話語裏帶著笑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在那裏有個村莊,村莊裏住著一個很美麗的少女,她笑起來的模樣一顧傾城,村裏未婚的男人都被她模樣所深深吸引著。很快她的美貌便傳入到隔壁的村莊、第二個國度、另一個大陸,衆多的求婚者都會連夜趕到這小小的村莊目睹她的絕世容貌,向她求婚,她從來不乏追求者。

 

後來她的美貌驚動了天界,連天界的神都爲她的美貌有所動容。太陽神傾心於少女,爲了討好少女的歡心想盡諸多方法,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太陽神終於得到了少女的回應。兩人最後誕下了一男一女的半神。

 

女孩子是妹妹,叫夏,寓意夏天,夏天也是太陽最旺盛的一個季節。

 

男孩子是哥哥,叫翔陽,顧名思義即是太陽的意思,於夏至誕生。

 

兩兄妹擁有鮮艷的橘紅色頭髮,那髮色猶如太陽那樣漂亮、溫柔,讓人看著目不轉睛。

 

可是在那個封建迷信的年代,在那個擁有著虔誠宗教信仰的村莊裏面,擅自與神明結合是死罪,誕下半神也是死罪。所以一旦夏和翔陽的事情被暴露,那母親與那兩個孩子理應要被當場活活燒死,以死贖罪。

 

母親爲了不讓悲劇發生,她向全世界的人都隱瞞了自己已經生育的事實,拒絕了權貴們的求婚,獨自撫養兩個孩子長大成人。爲了不讓左右鄰居發現她並非自己一個人居住,她教會了兩個孩子用手語,以手語作日常交流避免他人聽到屋裏不屬於她的聲音。母親也把兩個孩子鎖在小木屋裏,讓他們躲藏在不見天日的閣樓裏,保護著他們。

 

一直到翔陽十六歲爲止都安然無事。

 

閣樓裏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那扇窗戶是翔陽成長以來唯一的心靈慰藉。光綫會透過那扇窗戶悄悄照射灑落在閣樓裏,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閣樓帶來光明。翔陽總是喜歡在光綫範圍呆著,享受著僅有的溫暖。母親總是告誡翔陽「不准接近窗戶」,所以翔陽一次都沒有透過那小小的窗戶窺探外面的世界。

 

可十六歲的翔陽好奇心特別重,他總想瞧瞧外面的世界是怎麽樣的,這個想法在翔陽的心中種下、發芽、成長,直到有一天母親出了一趟門,他決定要瞧瞧外面的世界的模樣。

 

他趁著母親外出,在雜亂的閣樓裏找到了椅子。他把椅子推到墻邊,站上了椅子,雙手緊緊握著窗戶的邊緣,有些吃力地掂起了腳尖,透過那小小的閣樓窗戶,他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翔陽第一次見到了五彩繽紛的顔色,他看見了長得茂盛的樹木、他看見了自己家對面的樓房,他看見了那用石子舖成的小道路。

 

翔陽還看見那站在樓下靜靜地看著他的黑髮少年。

 

那霎那翔陽著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被人見到那母親、夏、和自己即將面臨的便是死罪。翔陽愣住在椅子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做,他多想開口出聲讓樓下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少年切勿把他的事情公諸於世,可張開嘴巴的那霎那翔陽只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他才記起自己根本不會説話也沒學過説話。

 

於是有些心急的翔陽比手畫腳,他把手指摁在嘴巴上又用力地搖著頭,他多擔心因爲距離太遙遠的關係少年沒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想表達的意思。但隨即他又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少年做出了手勢,是翔陽熟悉的手語。

 

「我不會跟別人説的。」

 

那霎那翔陽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摸了摸自己激烈跳動著的心跳,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你是?」樓下少年繼續做著手語。

 

「我叫翔陽!是太陽的意思哦!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飛雄。」

 

「爲什麽你會手語!好厲害!媽媽說村裏多數人都不會!」

 

「我學過。」

 

 

 

站在石子路上擡頭仰望著的飛雄嘴角蕩起了好看的弧度,翔陽比劃的手勢很有力度,飛雄幾乎可以從那手勢中感受到來自翔陽的朝氣蓬勃、感受到他的無限活力。他不討厭這樣子活力滿滿的人。

 

自從那天開始,飛雄總會找傍晚時分,無人在街上游蕩的時刻走到那狹窄的小巷等夕陽變成紅色折射進那小小個閣樓窗裏,那時翔陽便會探出頭來,用燦爛的笑容迎接著他,掃去他一整天的鬱悶。他總會用手語回答著翔陽諸多問題,比如説外面的世界是怎麽樣?修道院是怎麽樣的地方?村民們是怎麽樣的?翔陽總歸是樂觀的,他一直相信著自己半神的身份總有一天會被村民們所接受,可飛雄一直都不敢告訴他村莊的殘酷,一直對那些殘忍的迷信避而不談。

 

説起來,飛雄早在第一次見到翔陽的時候便以被這個橘發少年吸引著,甚至說愛上了也不爲過。

 

那時候的飛雄剛經歷從修道院落榜、最親人的離世的雙重打擊,每天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他沒有朋友,總是孤零零地獨自一個人。

 

可就是那驚鴻一瞥,他看見了從窗戶裏晃動著的橘發腦袋。是太陽的顔色,猶如太陽那樣溫暖著他,照耀他前方漆黑的道路,指引他走出內心的傷痛。那霎那,飛雄以爲自己見到了太陽。

 

橘髮少年臉孔有些稚嫩,若不是他說他已經十六歲了,飛雄也不會相信那個少年居然比自己早出生大半年。他看著少年笨拙地比劃著手勢,又看著釋懷後的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撥動他心弦。橘髮少年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他的情緒,他無比燦爛的笑容也會感染飛雄暫時忘卻所有煩惱所有悲傷,只是一味沉醉在那溫柔的暖陽裏。

 

飛雄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

 

 

 

「我喜歡你。」那晚靜寂無人,飛雄紅著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比著手語。

 

翔陽楞了一下,隨即蹲了下來,捂住了發燙的臉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窗戶慢慢探出了頭,臉頰紅得像蘋果那樣。他舉起了手,低下了頭。

 

「我也是。」

 

 

 

後來,在飛雄的幫助下,母親和夏成功逃離了這個迷信的村莊。他們趁著夜裏無人,灌醉了守村的侍衛,披上了漆黑的斗篷,與黑夜融爲了一體,從此過上了無憂無慮、不再擔憂哪天需要面臨死亡責罰的日子。

 

可哥哥翔陽卻沒有那麽幸運,第二天夜裏,他和飛雄用著同樣的方法準備逃離村莊私奔的時候卻被偶爾路過的主教發現了。

 

且別說翔陽是半神,僅僅是他們是同性戀人這一點便足以判兩人死罪。

 

於是飛雄和翔陽被抓入了牢獄,關到了教堂的最底層,受著殘酷的折磨,被無情的板子打至出血,在暗無天日骯髒的牢獄度日如年。

 

大概過了一個月左右,處刑的時間到了。

 

村民們聚集在廣場上叫囂著要把同性戀人以及半神活活燒死,對主教的歡呼聲特別巨大。村民把那打至渾身是血的飛雄用鐵鏈鎖住以防止他逃跑,他們把飛雄架在木製十字架上,腳下全是乾柴和牧草。翔陽也不例外,他看向那已經失去了聚焦的黑色的瞳孔,他多麽想説話哀求別人放了飛雄,他劇烈地掙紮著,卻眼睜睜看著主教點燃了飛雄腳下的牧草,燒至了他的腳、燒到了他的小腿……

 

翔陽表情裏全是恐慌,他咿咿呀呀地發出了破碎的聲音,卻聼到了飛雄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喉嚨裏擠出了嘶啞的聲音。那是飛雄第一次跟翔陽開口説話,也是最後一次。

 

他説。如果有來生,還想轉世成爲你的戀人。

 

他説。翔陽,我愛你。

 

翔陽無能爲力看著熊熊烈火吞噬了飛雄,最終眼眶紅了,他憤怒了,落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滴淚水。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那燒到他臉上的火焰所帶來的熾熱和疼痛,他剩下只感到了憤怒。

 

翔陽的淚水撲滅了所有的火。掙脫了鎖鏈的翔陽吃力地爬向了他隔壁的飛雄,伸出了雙手摸到了飛雄的遺體。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盲了。火焰燒毀了翔陽的雙眸,他的雙眼盲了,自此再也看不見世間的顔色,再也看不見飛雄的模樣。

 

或許是得到了神明的憐憫,神明在翔陽的範圍畫了一個圓圈,那個範圍長滿了向日葵,形成了一個保護結界保護著翔陽,除了翔陽和飛雄無人能侵犯那神聖的領域。

 

而失去了視力的翔陽只是抱著已經化作了黑炭的遺體不斷落淚。在那片向日葵花海中,他哭了很久,哭了多久他也忘記了。而那片向日葵花海寓意著已經逝去性命的飛雄能夠永永遠遠「看著太陽」。

 

 

 

少女把向日葵束好交到了影山的手上:「我哥哥很喜歡向日葵的,這次你來幫我親手交給哥哥吧。」少女指了指旁邊的小木屋,溫和地笑著。

 

「爲什麽我……?」影山感受著手上那束向日葵的重量,有些不解地問著。

 

少女脫下了草帽,她橙色的髮絲在被風吹起,隨風而舞。她看著飛雄,毫無顧慮地衝著他露齒笑著。她橘色的頭髮確實好看,是太陽那樣的顔色,猶如太陽那樣溫暖,深深地吸引著他人的目光。

 

「因爲只有受到太陽祝福的人才能踏進這裏啊!」

 

影山緊緊握住了手頭上的那束向日葵,那霎那,前世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湧入了他的腦袋,可意外地他並不覺得痛苦,明明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記憶,卻依然記憶猶新。

 

他看著那扇緊閉的木門,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橙髮少年坐在床上,手裏把玩著向日葵黃色的花瓣,他的眼睛被綳帶纏繞著。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向日葵朝著門那邊看去。

 

「夏——」

 

可他未説完,話語便被打斷了。

 

「如果有來世,我們再成爲戀人可好?」

即便是過了幾百年,那聲音依舊熟悉。翔陽一時説不出話來,所有話語在喉嚨都化作了哽咽,落下了滾滾熱淚。

 

那是翔陽第二次哭。

 

不是憤怒。而是喜極而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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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像神明那樣可以活上很久而且不容易死,所以夏和翔陽能活到現在實屬正常,當然他們的母親因爲是人類所以早就過身了。

 

構思這篇文章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麽腦海中全是《The crucible》的故事情節,所以……參考也算有吧?雖然故事內容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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